角色故事：可莉姆·深影（二）
安排完门口新的守卫，顺带吸收了两个倒地的邪能领主的灵魂之后，可莉姆将来人带进了内室，与她在一张桌的两侧相对而坐。她从身后的壶里倒了一点儿晨露酒出来，放在米德拉什面前，示意她可以喝了。而对方也是不客气，接过酒杯也不管上面那层飘着的绿烟就是一大口，喝酒的动作倒一点儿不像高等精灵，反而更像是个兽人一样不讲礼数。
“先说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酒也喝了，到问话的时候了。其实说是问话，也就那么几个问题，一般来说问不出什么特别的。
“很简单咯。”高等精灵略带调皮地摊了下手，“现在世界上还有燃烧军团的痕迹的地方就那么几块，除了萨格拉斯之墓，这里应该是现在艾泽拉斯是最大的军团营地了。而如果一个纳斯雷兹姆消失了，那么除了回到暗影界，就只会有一种可能：躲在燃烧军团的基地里苟延残喘。”
敢情这家伙还挺自豪。可莉姆扶额，要是换成别的恐惧魔王，这家伙死八百次都不够，也就是自己跟她关系还算不错，所以能容忍她这个态度。
高等精灵看向可莉姆身边漂浮着的骷髅头：“再加上一些你知道的原因，我对邪能的认知要比其他人敏锐得多，当然可以找到你了。至于门口那两个邪能领主，也只是因为不让我进来，我才被逼无奈把他们都放倒的。”
可莉姆知道对方在说什么，面前的这个精灵，作为迪菲亚在狮王之傲安排的“琴师”兼“杀手”米德拉什·布里希尔德活动的时候，因为犯罪被暴风城通缉，而斯卡尔为了“处理叛徒”要亲自问责于她，可莉姆为了保住自己在迪菲亚最信任的“亲信”，选择当着斯卡尔的面儿“烧毁”了她，将她的灵魂注入到身旁的“容器”中，之后又将她释放到新的“躯壳”身上恢复她的人格。
这一过程并不难却很累，光是让这家伙的灵魂稳定在新来的琴师小姑娘的身体里，就让她三天没有办法施放更强的法术，如果可以的话，可莉姆再也不想做这种事情了。
她赶紧换了话题，顺带也品了一口晨露酒。酒的味道还算不错，至少比刚来这边的时候浓了三倍，这还要感谢塔莉萨和夏多雷们“自愿”交出的灵魂碎片。
“你就一点儿都不害怕么？”
“这里的气氛，可要比挤在一个骷髅头里要好受太多了。”米德拉什抽了一口随身的血蓟香烟，“再说了，在死亡边缘跳过一次单脚芭蕾的人，你还指望她会怕什么？”
“你还需要吸食血蓟么？”按理说奎尔多雷不应该碰这种像是毒品一样的东西，可莉姆伪装多年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看到这家伙还在抽着早期魔瘾严重的夏多雷用于“止渴”的血蓟香烟，她还是有些不太理解的，毕竟奎尔多雷抽这个好像会被直接“处刑”。
“这种烟草自然是想抽就抽，没什么需要不需要的。”米德拉什吐着带有血蓟特殊气味的烟雾，“要是让我那该死的公事公办的姐姐知道，她的好妹妹，曾经隶属于迪菲亚的前通缉犯米德拉什·布里希尔德，挤在一个还没兽人脑袋大的骷髅头里，现在还在用力量差一截的身体，要不是把那个软弱不堪的高等精灵彻底抹除，估计现在还要和另一个软包共存——她说不定就会后悔当时追杀我的事情了。”她说的“姐姐”在暴风城陆军就职，当她的事情发生时，“姐姐”亲自带了一支小队去追捕她，但最终被迪菲亚的党羽拦在路上截和了。
“我想你应该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可莉姆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俏皮话可以说，但不能耽误正事儿，这是她的一贯原则。“如果你能说动我，在回西部荒野的路上，我们有很多时间去谈这些事情。”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希望你不要太吃惊。”米德拉什将快抽完的烟头按灭在桌子上，引得可莉姆一阵“没有公德心”的侧目（事实上她也没什么资格这么想），“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迪菲亚遭遇了一系列的变故，而且现在快要消失了。”
“嗯？”可莉姆听到这话，把酒杯放在一边。如果说米德拉什的突然出现只是让她有些意外，那么现在听到她带来的消息，她确实是有那么些吃惊的。她离开的时候可是把手头的工作都安排好了，而就算她不在，斯卡尔和麦克默多也会把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她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导致这个结果。
“出了这种事你还要来找我，斯卡尔和医生都是吃干饭的么？”她说话的语调有些不满，很明显是在责备这个自己最信赖的手下。要是小喽啰跟她汇报这个消息，估计那家伙会成为她今天第五块灵魂碎片的原材料。
“简单点说，斯卡尔消失了，而医生死了。”米德拉什轻抿了一口酒上的绿色层，像是在感受邪能在口中流淌的感觉，随后才把可莉姆最想知道的事情真相简短地汇报。
“什么？”可莉姆感觉到不可思议。在她“消失”的几年里，她一直在观察着外界的情况。虽然她预感到迪菲亚的实力会有所削减，但完全没想到整个组织已经分崩离析的可能。
不过她感到更不敢相信的，是看似不起眼的后半句话。
“医生死了？”可莉姆的手有些抖，她无法相信医生就这么走了。
被称作“医生”的，是迪菲亚组织的二把手，杰克·麦克默多。在升任斯卡尔最亲近的副手后，他便不再以真名或“医生”的形象示人，而是以“章鱼脸”为代号开始活动。组织中知道他真实姓名的也只剩下早期成员。而在他升任二把手后更是深居简出，在金海岸矿洞被联盟的士兵突袭后更是基本上只会留在农场“看家”。虽说在二把手竞选的时候，医生以三票之差击败了自己上任，让自己产生了足够怀疑自己半年的挫败感，但长期以来和医生的合作——她出“材料”，医生出技术研发各种毒药和成瘾物，再加上她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地位，所以她和医生仍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米德拉什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自己又去倒了一杯酒。可莉姆身旁的恶魔卫士看她要起身，还想尽到“服务员”的责任去帮她续杯，被可莉姆一眼瞪了回去。
可莉姆却没了继续喝下去的心情，她转着酒杯，脑中开始思考：可莉姆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听到如此谨小慎微的一个人的死讯。医生怎么就会死了呢？鼓捣他那些奇怪的草药的时候，被某些草药出现的化学反应炸死的？调配了新的毒药然后当饮料一口闷了，把自己药死的？还是说，这根本就是这老东西搞的计谋，谎称自己死了只是为了骗她复出？
但是从自己的“眼线”这副样子来看，她可绝对不像是在说什么假话。
“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副身体应该会经常去闪金镇和暴风城的地下俱乐部。那里的人没有透露什么吗？”可莉姆似乎是没想出原因，少见猛灌了一口手中的邪能晨露酒。平时的话她会慢慢品尝，但现在她似乎是真的郁闷，也不管什么邪能会烧嗓子这种事了。
“听从西部荒野来的难民说，好像是一个女人亲手割下了他的脑袋。我在暴风城地下这边也只能听到他们说的，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你是说医生被一个女人亲手割开了喉咙？”可莉姆倒是相信这点，如果一个人真的接近毫无防备的医生，砍下他的脑袋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嗯。更离谱的说法是，医生的头颅被挂在暴风城门口示众，但我去暴风城的时候，是没有看到有什么脑袋在门上挂着被风吹来吹去这种事儿。”米德拉什摇摇头，她倒是听说过部落有个酋长说要把反对者都吊死在奥格瑞玛的尖塔上什么的，但联盟悬首示众这种事好像在她印象里从未发生过。
“所以你就来找我，想让我出面去解决这堆烂摊子？”可莉姆有些不满，自己又不是万能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要躲起来。典狱长被击败的消息从暗影界传回艾泽拉斯时，作为原本是暗影界的住民的纳斯雷兹姆，可莉姆担忧自己会回到暗影界，或许是有新的任务，或许是被监禁，又或许是被哪个贪财的冒险者带走，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回去，所以只能抛下当时还在蒸蒸日上的迪菲亚独自藏身。
而那之后，她就很少收到暗影界的消息。随着奥利波斯的大门打通，越来越多的冒险者因为各式各样的诱惑，前往这个灵魂之都，暴风城一带的治安也好了不少。按道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人会去管西部荒野的“闲事儿”，所以她一直藏身在这里没有复出的意思，没想到真的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一时间她的脑子里出现了无数种可能。
能砍下医生脑袋的“女人”……埃琳娜？芮莱？特蕾莎？不，应该不是内乱。那就是情杀？她记得这老家伙倒是有个女人，但那家伙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会是这样。那么，是暴风城那边行动了么？这似乎是最合理的推测，但从米德拉什的说法来看，解决掉医生的并不是官方人员，事实上几乎没人知道她是谁。她晃着酒杯迟迟没喝，似乎真的对这些事情有了那么点儿兴致，甚至刚才被打搅“下午茶”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纳斯雷兹姆小姐，或许在路上我们可以知道更多。毕竟虽然我没亲眼看到那该死的章鱼尸体，但是不止一个人跟我这么说，那知道的人应该不少。”米德拉什喝干杯子中最后一口带着邪能的晨露酒，“和你喝酒是放心，毕竟什么毒会比邪能更恐怖呢？”
可莉姆笑而不言。这家伙，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之后，疑心病比之前重了不少，再加上当初在狮王之傲兼职调酒的时候，也玩过几次“毒杀”，所以现在防范心特别高，甚至迪菲亚在每次“工作”后变装去喝点酒也不去，每次都说是为了“工作”着想，但实际上怎么回事可莉姆一清二楚。
在听完了米德拉什所述的情况之后，可莉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你也想去对吗？”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般摸了一下胸口。看守的恶魔们看见老大的动作都不明所以，只有米德拉什知道她的意思：她知道可莉姆体内还有一个灵魂，和自己类似。不同的是，纳斯雷兹姆在占据身体时，一般情况下会吞噬掉原本的灵魂，但也会出现一些“意外事故”导致这个情况发生变化。
比如传说中与恐惧魔王共用纳斯雷兹姆身体的传奇恶魔猎手洛拉姆斯·萨里比迪斯，再比如自己眼前的这位高等精灵术士可莉姆·深影。不同的是，洛拉姆斯是靠自己的意志力与恐惧魔王共存，可莉姆则是保留着原本身体的意志，没有像米德拉什一样吞噬掉身体原本主人的灵魂。而现在，她应该就在和自己体内的“灵魂”对话。
米德拉什放下酒杯，她在想为什么可莉姆体内原宿主的灵魂竟然还能和她一起存在。是她的特殊癖好？还是有不得不留下对方的理由？还是单纯只是因为那个灵魂很听话而已？想到这里米德拉什不禁摸了摸胸口，如果和自己抢地方的那位也这么“听话”，那她应该也不会把她彻底从这副躯壳里挤出去吧。
稍等片刻，可莉姆似乎心里有了答案：“在战舰外等我，我们一起去。”
恶魔们虽然听不懂奎尔多雷的语言，但看着可莉姆右手逐渐燃起的绿色烈焰，他们就有一种本能的不安。
他们的预感完全正确。米德拉什离开正门的一瞬间，可莉姆的身体被一阵黑色的蝙蝠笼罩起来，一同被覆盖住的还有战舰内剩下的几个恶魔，和一直躺在地板中的夏多雷尸体。等到蝠群再次散去的时候，偌大的战舰顶层只剩下可莉姆一个人。
拿起身旁再次满上的杯子，似乎是某个恶魔守卫被吸收之前给她倒上的最后一杯酒，她仰头将它一饮而尽。
出远门之前总是要填饱肚子的。比起便宜了那些夏多雷们，还不如自己享用在苏拉玛的最后一顿“晚餐”。所以，就如同门口站岗的两个恶魔一样，在可莉姆决定离开的那一瞬间，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而且毕竟她养了他们几年，总该看见一些回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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